甜奶油苦咖啡

脾气挺多 意气用事

《原创——油画里的薄凉安生》

     倘若一切都能重新来过,那么现在活在画纸上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

     

     2017年12月9日——

    “嘶——”透明胶带被从纸箱子上撕下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并不算宽敞但是却足够空旷的房间突然被这样的一道声响划破了寂静,就好像当年在教室的黑板上写字时一不小心指甲划了上去的感觉,令人心里发毛,不知所措。望着箱子里崭新崭新的画框,我竟有那么几秒的时间恍然出了神,以至于当我不自觉地抚上画框时一不小心被刚刚装裱好的框架划破了手指才被还算敏锐的痛觉神经突然唤回了神。一滴鲜血从指尖滑落,像极了正在凋谢着的血红色的曼陀罗华,我知道那是地狱之花。

    划破的手指被我放进嘴里咬紧, 我用另一只手把那个画框重新拿了起来在靠窗边的那堵墙上挂好,画纸上那个女孩儿清冷恬静的侧颜在一抹阳光之下犹如当初那般静谧美好。只可惜,回不去了。

    我叫薄凉,二十一年前我的父母为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想不到十七岁的我会遇到那样的事情,那一天鲜红色的血大片大片地染红地上散落的画纸,也染红了地面。

     窗外杨树枝里藏着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叫,头顶的风扇也丝毫不能为这个燥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爽。我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画室里,手里执着颜料已经开始发干的毛笔,一次次地用力攥紧却迟迟没有下笔。

     要放弃吗?

     要坚持吗?

     薄凉你甘心就这样一直过着被父母安排好的人生吗?

     你都活了快二十年了敢不敢为自己做一次决定?

     2013年的第一天,我十七岁了,距离,我今天上午一怒之下冲出家门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了,回想起上午发生的一幕幕,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现在心里的感受。

     吃早饭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边把油条夹起来放进嘴里咀嚼,一边向爸爸妈妈说起近来听说有些同学马上要到专门的机构学习自己的专业课了,我刚想告诉他们,迟安昨天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可话还未出口,就被妈妈粗暴地打断:“这些都跟你没关系,爸爸妈妈都打算好了,你只管好好复习,考个好大学,然后我们就供你出国留学,以后在国外发展,什么美术书法呀,有什么用啊,能当饭吃吗?你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别理她们!”

    “可是·····我·····我想学画画····”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妈妈阴沉沉的脸让我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我已经知道了结果。

    “哼,画画,画画,你这孩子天天就画,画,画,有什么用,是高考能加分还是能卖钱?整天就知道跟你那不三不四的朋友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展览里面瞎转悠,也不知道多看看书,上次月考,你自己想想,你才考了第几,好大学是那么容易让你考的吗!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啦,你都多大了,能不能让爸爸妈妈省点心?”

     泪水一滴滴滑落进碗中,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刺得我头疼。

     我想起小时候,妈妈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座,一手拉住妈妈的衣角,一手扶住身后巨大的画板,妈妈边骑车边扭过头来对我笑:“凉凉今天画了画一定要拿回来给妈妈看哦,我们凉凉画的画最好看了,以后可以当个小画家呢!”

    妈妈·····明明我是因为你才喜欢上画画的呀···

    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当初最支持我的人难道不是您吗?

    妈妈责骂的声音依旧不绝入耳,我心里越来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却没有换来妈妈的一丝心软,就像一只凶猛的黑色利爪,一下一下地撕扯我的内心,压得我简直要窒息。

    我猛地站起来,推开椅子冲出了家门,我听见桌上的碗筷因为我的突然起身而散落在地的声音,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逛,过往车辆和行人嘈杂聒噪的杂音都与我无关,待我再次抬起头时才发现,我竟然连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都会来到这里的吗?

     我站在画室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推门进去。

     果然是空无一人。

     我手里握着画笔,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将我包围,这到底该是我要继续的道路吗?

      “给——”一张纸巾从我的头顶上方出现,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眼泪都快滴到画架上了,还不知道擦。”她说话还是那么一针见血,像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我一把抢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揩拭,“真是讨厌,这么丢人的样子都给你看见了,洛迟安你属猫的吗,怎么走路都不带一点儿声音啊。”

      “我都敲窗户了你还没有发现,怪我了?”她一边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一边把话说得若无其事。

我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她,一边抱怨一边抹眼泪,她沉默地听完我的描述,“行了,别抱怨了,小小年纪怎么跟个怨妇似的,你妈妈好歹还帮你打算了一下,哪像我,呵,自生自灭都没人管。”

       这下子该轮到我沉默了,迟安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妈妈生下她就离开了,她的爸爸也因此而颓丧,整日整日地喝酒,把迟安丢给她年迈的奶奶抚养。奶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迟安什么,也就每天给她做做饭,趁着她爸爸不注意偷偷塞给她点儿零钱让她自己花,其余的事情还是迟安自己打理。但是奶奶不知道,迟安的钱都用来买美术用具了,她说只有画画才能让她心静,不去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迟安····”我还没有想好说些什么,接下来的话就被她给打断,“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学画画确实没什么出息,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大画家,不过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这到底也是你的人生。”

     许是不同常人的人生经历给了她不同的性格思维,她总是对待什么东西都一副置若罔闻,处变不惊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总是带了些这个年龄段不应该有的成熟。

    “我·····自己再想想吧·····”

    “嗯。”

    出了画室走在大马路上,我在思考迟安刚才说的一番话,脑子里昏昏沉沉,一时间竟忽视了来往的车辆,这一次,没有冲出家门时那么幸运了。

只是······

    “刺——”车轱辘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一下子在我的耳边响起,紧接着“咚——”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地面的声音,我只知道刚才我被一只温热的手推开,却没想到等我回过神转过身去,看见的竟是那样一幅景象。

     角膜被满地的血色染红,迟安像一个断了线的洋娃娃一样躺在地上,我突然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冲过去趴在地上拉住她的手,妖艳的红色已经染红了她的白色长裙,我下意识地想要呼喊她的名字一时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人堵住了一般出不了声。我趴在她身边低声呜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身边没有了声息。她甚至都没有等到救护车来,手就变得冰凉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父母在得知一切后再也没有反对我的决定,同意我继续修学美术。

      迟安葬礼的那天我没有去,我害怕面对她墓碑上那张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笑脸。于是我在那一天,提前飞往了参加艺考的地方。

      考试时我画了一幅油画,画里的人就是迟安。

      我拿了第一名,去了北京。

      我在逃避。

      我常从梦中惊醒,梦里是那天迟安的血染红地面的场景。

      就这样,我在内心的谴责中度过了大学四年。

      思考再三,我还是回来了。

      我看着墙上的那幅画,迟安啊迟安,你用你余下的半生换了我迟来的半生安稳,而我的名字却如同诅咒一般让你一人凄凉地存在于画框之中。

      我叫薄凉,我将代替洛迟安活在这世界上。


<很久以前写的 没营养 没内涵 很幼稚 纯粹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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